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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去來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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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去來12

周鑫摸了摸馬兒的低下來的腦袋。

馬兒則十分親昵的舔了舔她的手。

還是匹脾氣好的馬,又漂亮,跑得又快,機靈還乖巧,這樣的馬真的不可多得。

“剛剛你說它的名字不好,那……你再給它換個名字?”

嗯?

“我起名字?”

周鑫眨眨眼,風塵月卻是盯著她點了點頭。

“那我起的要是不好怎麽辦?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

望向她的眼睛亮若繁星。

周鑫不自然地轉過目光。

“我看它四蹄潔白如雪,不如……就叫它踏雲飛雪?就簡稱‘飛雪’,怎麽樣?”

周鑫眨了眨亮晶晶的眼。

紅衣少年靜靜看著她,定定道:“好。”

他這是同意了?還是覺得她起的名字好?

周鑫回過頭,上前去牽踏雲:“給你新起了個名字?叫飛雪,怎麽樣,喜歡嗎?”

飛雪揚長了脖子打了個長長的響鼻。

“哈哈,原來你也喜歡啊……”

看著少女興奮地抱著馬兒的樣子,面具下的唇緩緩笑開。

“你有什麽打算?要回細柳營嗎?”

風塵月追上周鑫。

周鑫搖搖頭:“我要去驍騎營。”

“為什麽要去驍騎營?”

“當然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啊。”

周鑫擡眸笑笑。

“對了,你呢,你要去哪兒?”

她好像除了知道風塵月的身世外,什麽也不了解他呢。

“和你一道,我送你。”

嗯?周鑫疑惑地擡起眉,卻看見那人一臉的笑意。

驍騎營。

“張江,你好大的膽子,膽敢在兩軍交鋒之際提退兵!王上,懇請王上重罰張江!”

“王上,”張副將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地上:“末將所言乃是軍師親口所囑咐,況且疫癥來勢洶湧王上乃親眼所見,此事如若處理不當,定會禍及三軍,還請王上三思!”

“是啊,王上,此次疫癥非同小可,短短幾日我軍營中便有百人染上疫癥。且疫癥由東夷傳來,疫癥本就來勢洶洶,東夷營中恐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,請求王上退軍二十裏靜觀其變!”

“王上,萬萬不可,此時退兵,豈不是顯得我軍怕了他們東夷?我軍軍威何存!”

“齊將軍!東夷本就狼子野心,我們不打他們難保他們不會來攻打我們,難道我們就要這樣逃走將城池拱手相讓嗎?!”

“末將附議!”

“末將附議!”

屋裏的將士頓時異口同聲起來。

“秦楓!到底是我軍將士和百姓的性命重要,還是你所謂的軍威重要?我軍軍威乃是為保護萬萬百姓而立,難道是你口中的所謂的虛名嗎?!”

“司徒俊你……”

“夠了!”獨孤城撫了撫額,正要開口,忽聽地前方一聲高呼:“報———”

眉頭忽地一皺:“進來!”

“王上,不好了,我軍被東夷軍隊偷襲,現在東夷汗王已經率兵殺過來了!”

“什麽?!”

“傳孤的命令,全力上前迎戰!”

“殺啊!殺——”

剛出帳篷,忽然前方山坡處湧現出一大批騎馬而下的騎兵。

“王上小心!保護王上!”

一大群將士立刻圍攏過來緊緊貼在獨孤城身前護著。

“請王上速速撤離此地!”

話音未落,“嗖”地一聲一支火箭落在了身後的帳篷上。

還未反應過來,數以千計的火箭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撲面而來。

身前身後的將士一邊招呼著,一邊護著獨孤城節節後退。

“著火了——”

“救火啊——”

火光幾乎瞬間沖天。

場面更加混亂起來。

哀嚎聲不絕於耳。

“王上小心!”

“不用管孤!”獨孤城邊說邊揮劍打掉靠近自己的火箭:“號令下去,全軍退軍二十裏!”

東夷史書曰:元武四年九月廿九。王乃率歌舒,舒寒,布達爾等將夜襲東夷驍騎營,火光沖天,大破南秦軍,大捷。是夜,黑雲壓境,赤勒、伊瓦格二將乃率一千軍斜刀入疫軍軍營。

東夷疫軍將士營。

幾個巡邏的將士照常提著長槍燈籠巡夜。

忽地,不知從哪裏來了幾個黑影跟在他們了後面。

手起刀落,巡夜的將士甚至來不及反應,便被一刀斃命拖到了隱蔽處。

為首的人擡手示了示意,身後的人立刻分頭進了附近的幾個帳篷。

“將軍,將軍請你放過我們吧!”

“將軍,將軍饒命……”

伊瓦格面冷如霜,雙手一揮,跪在地上求饒的將士忽地瞪大了眼睛,仰面栽下。

長刀穿胸,當場斃命。

“將軍!”

眸子不屑地掃過地上黑壓壓的一群人,毫不遲疑地下命令:“殺完,一個不留!”

“殿下,臣有事啟奏。”

“進來。”

一襲亮藍錦衣,若隱若現的金絲牢牢攀附袖口與襟口,越發顯得那人的尊貴。

藍色,北離國貴族崇尚的顏色。

而亮藍更是只有皇子中的佼佼者才能接觸。

“有什麽消息要稟告?”

“殿下,畢之公子那裏傳來的消息,東夷和南秦開戰了。”

“是嗎?那戰況怎樣?”

青年半靠在椅子上,顯得有些漫不經心。

“東夷夜襲南秦,南秦恐怕戰況不妙。”

拿著批文的手忽地一頓:“你說那東西沒作用?”

“獨孤城請來的軍師呢?不是說有通天徹地之能嗎?難道她沒能扳回東夷的敗局?”

“屬下不知。只聽說東夷軍隊勢如破竹,恐怕不日就要殺到興遠縣城。”

“你說什麽?!”

說話時人瞬間站了起來:“傳孤命令,清心宗的人立刻連夜奔赴玉雪谷!”

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了下來。

清風微起,掀起了兩側的帷幔。

床上面色蒼白的人雙眸緊閉,眉頭緊蹙。

恍然間,仿佛被人抓住了喉嚨,忽地從夢中驚醒,竟是一頭的虛汗。

“陛下!”

立刻有人聞聲推門而入。

“陛下,你怎麽了?”

緩緩轉過眸,瞧見一個提燈的青衣太監。

“現在幾時了?”

“陛下,已經醜時了。”

“醜時……”青年喃喃自語,臉上還帶著些蒼白,掙紮著從床上下來,身旁的太監立刻麻利地為青年披上外套。

“陛下您……”

青年擺擺手:“孤睡不著了,青凡,陪孤出去走走吧。”

“陛下是做噩夢了?”

青年不答,沈默走出殿門,青凡立刻跟上。

“郡主今日可有消息了?”

青凡搖搖頭:“文青還沒回來。”

殿外夜色深沈,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仿佛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顏色。

青年沈默一會兒,本就單薄的身子此時在風中愈發顯得弱不禁風。

“青凡,去把孤的琴拿來。”

“陛下這是要撫琴嗎?不如回屋裏去,外面風大……”

看到青年搖頭的動作,青凡只好回了殿裏。

不一會兒,一把古樸拙重,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古琴便被兩名青衣小太監擡到了眼前。

青凡擡擡手,兩個擡琴的太監立刻伶俐地去了。

“這把古琴,還是我被封太原君時我父王送我的,如今早已十年有餘了。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說話間,十指輕挑,清寂的琴音徐徐浮起,漸漸向四周溢去。

琴音初時輕緩,猶如泠泠溪流,漸漸地,琴聲越來越低沈,漸漸地沒了聲音,似乎是找不到了出口,琴音卻又偏偏百折回旋沖出了一道聲音,卻如山間的烏啼般嘶啞。

彈琴的人臉色也越來越蒼白,琴聲也越來越艱澀,像是被堵到了某一處死角不得喘息,琴聲越來越急,緊繃到極致,“錚”地一聲,琴弦斷了。

腦中一片空白。

一股難忍地鐵銹味兒自口中噴湧而出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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